幽灵式绞鲨

爱,死亡与内啡肽

萩原研二乙女向


梦角视角


女主大概率有精神症,代入感很弱,谨慎观看


同窗设定 


学生时期的畸形单恋





“有时候想要去跳海。”



这句话从女孩嘴里忽地冒出来,像是春天到了湿润的芽就龇牙咧嘴从松散土缝里挤出头。把她比作易折的草,带着草汁腥味,一点也不值得奇怪。



月光明朗的夜晚,天台或江边,鬓角的碎发被风拨弄,在幻听中柔软地簌簌作响,衣摆没有按规定塞进校裤,左摇右摆向前倾着。



她靠在栏杆上,我只能瞧见可爱的后脑勺,黑发伴着晚风飞舞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,脖子向一边倾斜,头又搭在手臂上,靠血肉勉强连接在手臂末端的右手探出栏杆。



似乎身体的重心再往前伸一些,指尖的重量再增加一点,你就要被无端的命运拖拽下去。



我胡乱想着她冲动跳下去的几率有多大,揪住衣领把人拽离栏杆,心里谋划该如何应答这突如其来的坏情绪,



该说:“再说这种话我先把你揍死哦!”



还是“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,我们去买支雪糕吃吧”。



我说:



“好啊,我们去殉情吧。”



迎接我的是那孩子打在我背上的一拳,轻轻柔柔,没有多大威力。我忍不住笑起来,刻意地将声音像棒球一样用力投掷,噪音可以顺着风飘到五百米远的电视塔处。



她也笑着骂我好恶心,刚才身上出现的的低气压看起来瞬间消失不见,接着又说自己头疼,风吹的,想吃冰淇淋,话语不连贯,眼泪也稀稀落落地掉。



我想抱抱她,小时候我妈就这样安慰我。她不像那些女孩,很少哭。或许是因为每次哭着哭着就因丢失水分而枯萎蜷缩成一团,多流滴泪都要折寿的样子。



可我的手是无法伸出的,还未成熟的异性之间搂搂抱抱很奇怪。



她要是男生就好了,与她进行肢体接触时就不需要思量再三,我连她为何哭泣都明白不了却还在自私地这样幻想。



所有问题充斥着大脑,明明我很擅长哄其他女生开心,却猜不准她的想法,只能手足无措站在旁边,粗糙的手指不敢替她撇去睫毛上沾的泪珠。



她抬眼看我,眼神里明摆着可悲。



或许是试探又或许是孤注一掷,我不是读心师,关于情绪的一切都是我异想天开。她在抿嘴唇,用唇纹占卜,笨拙如我或许也能预言出下一秒她会说出惊天话语。



十几岁的男孩不都会有对爱情的向往嘛,分不清是脑还是心在说胡话:不会对我告白吧?拜托鼓起勇气向我告白吧!从高空坠落,我也迈出一步稳稳地接住你。



可她胡乱抹去眼泪,张了张嘴,空气依旧寂静,我恍惚间看见女孩的灵魂膨胀成巨大的气球快要爆炸,呼出两口气后又瘪回一层皮,眼泪水再一次从所谓心灵的窗户里满溢。



“你会不懂的。”她像是在埋怨我,说起胡话来。



“我也不懂我自己,但我要你懂我。”



从塞满桌洞的热血少年漫也大致猜的到她不会去读言情小说,我本来也应该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,好巧不巧姐姐看的时候撇到两眼,当时觉得说这话的人不可理喻,而姐姐觉得浪漫,两人为此大吵特吵。



生活本来就富含戏剧性,早熟的我深谙此理,她说要我懂她,一点也不不可理喻,被理解是人类的正常需求,我懂我懂。



因为是她提出的要求,哪怕是无理的请求,一并都值得被包容,这就是爱吧,我的爱。像是说玩笑话一般不负责任确认臆想,随便她啦管她有没有理由,爱就是爱,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,拜托我才十七岁,十七岁人生只有一次,爱人也需要理由的话真的很无趣。



可我明明知道,这样想是错误的。



然后下一个问题又被抛出,为什么认为这是错误的。



该死的怀疑主义,我提出的见解无脑,对见解做出的意见无效,要是多读点书,装个聪明人欺骗自己也好,而晚风只会吹得我脑袋疼,连带着牙齿一起感到疼痛,像是从根部开始磨损,跳跃性思维使我决定周末去看看蛀牙。



便利店24小时营业,我和她各买了一支棒冰占着座,透过透明玻璃看马路,我们都不是能从川流不息的景象中体悟有关“变与不变”哲理的人,这家伙完全不关心这类问题,她比我更活在当下,这一点也值得被喜欢。而我是从长辈、语文老师那里偷听到一些,再煞有其事地复述一遍,实则完全不了解其内核。



半斤八两的我们,再也无法在平庸的快乐中沉默,好像到了这个时刻必定陷入对痛苦的揭露。



“为什么想要自杀。”



我把自杀两个字说得很小声,总感觉只要店员听到了这个词就会把我们赶出去。



“萩原,”她摆出那副痛苦的模样,眼睛里透露出渴求来,“我告诉你,你不要告诉其他人。”



我点点头,也把眼睛睁大,把天生擅长装乖的优势发挥到极致,向她发誓若不保密就被大卡车撵成泥。



这种毒誓,我只在她面前发,因为没有特意保密的必要,过不了几天周围的人都会知道她的新秘密。她会亲自挨个趴到他们的耳边说,要求他们保密。



向我袒露真心前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,自己是世界首富的私生子还是拥有了超能力?结果她说:自己喜欢上了高二的某个学长。在我的追问下,学长的名字浮出水面。



“他不会爱我的。”



虽然我不懂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,可她想死的缘由仅仅是这个。



这哪是个秘密,明明是颗炸弹,我原本就乱的脑子这下真被卡车撵成了肉泥。我为此愤愤不平,实际上是心有不甘,又难受又恨人,我对这混蛋不是又爱又恨吗,只能憋在心里不能骂她。



能有多难受?我觉得我很可怜,因为她不会比我更难受。最好学长明天就交到女朋友,她可怜巴巴地找我大哭一场我才能高兴,才能原谅她。



好吧,事到如今我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属于爱的一种形式,它畸形而显得我卑微丑恶。假设我坚信爱是无私奉献,并拿此条前提作为评定爱的标准,我并不愿意主动向她表明心意,更愿意沉溺幻想与意淫,可以推导出:我比起说是深爱女孩,不如定义为更想要得到自己的她。



所幸是在她痴迷学长的三个礼拜后的突然一天里,她在放学途中向我数落起学长的不是:“我不喜欢他把校服下摆塞到裤子里,那样太造作了,显得他很瘦,没有精神,学长走路还驼背,那样很难看。"



看起来我还不够了解她,她迅速地迷恋上某人,又因对他者美好无缺的幻想被细节无情戳破而迅速下头,她比我更不懂得爱的真谛,今后还会重复很多遍这样的经历。



借过于熟悉彼此而无法对对方产生滤镜为借口,可以长久立足于她身旁的我忍不住陷入遐想,如果,如果,反正世界上不会存在她理想中的完人,我是否有机会得到她的亲昵与最终的依赖?



在她又短暂暗恋了同年级的体育生,看起来很像男孩的学妹后,暑假来了。



夏夜的空气是难以想象的浑浊,房间里没开风扇,灯也关着,不断有恼人的汗液渗出皮肤。



她坐在地板上,本就高于膝盖的短裤又被尽可能地卷起来。太热了,她像炸毛的猫,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烦躁,恨不得将身体露出衣物的部分都紧贴地面贪恋一丝凉意,让我也碰巧一饱眼福。



蜡烛微弱的火光在黑夜中照亮了对面的人,大概是光影作祟,今晚比常日里沉默,未干透的刘海散乱在额头,发夹被取下摆在一边。



这使我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,并意识到这是奇怪的事,而奇怪是由我造成的,邀请她来家里过夜的是我,提出点燃蜡烛讲鬼故事试胆的也是我,前一秒还在兴奋不已后一面却使气氛陷入僵局的还是我。



片刻寂静后,我终于回想起来自己欠抽的嘴刚才说了什么。



“真的要陪我过夜?就那么喜欢我?”



只能尴尬地挠头发,我的思绪终于转过弯来,张嘴试图打破这一局面:“开玩笑,开玩笑的懂吧。”



“比起说愿意陪你过夜的我是大好人,邀请我来你家过夜的你才是被动方吧。”



听到她接过话茬,我松了口气,可还没等调整一下心态,面前的烛光迎着气流晃动两下,熄灭了。



情况虽在意料之外,我倒必不慌张,只不过是短暂地失去了光源,起身打算摸索着去找房间的电灯开关却被叫住。



“为什么要开灯?”



“我不想开灯。”



还是她的声音。


我对她与常人不同的的脑回路早已见怪不怪,便放弃寻找的念头就地坐下,耳边传来细琐的摸索声,伸手向四周探去,触碰到一件湿漉漉的玩意儿,尖叫声也同时响起。



我的手被惊得缩了回去,嘲讽的话语却脱口而出:



“是我,胆子那么小,好弱啊。”



她的声音再一次从近处传来:



“你的手,太冰了,像死人一样。”



缺德,实属缺德。黑暗中,我的一侧手臂被湿润的东西缠住,不用思考就知道是她出了汗的身体。



我不由得嫌弃皱眉,连推开都怕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,只能嘴上回击着:“那么喜欢和死人贴,你也挺怪的嘛?快点松开,沾了你的汗好恶心。”



话音刚落,我即刻察觉自己的手被牵住了,她的手同样也是湿漉漉的。



我想不通同样是人,她怎么可以热得出了那么多汗,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地狱的同时更多触感在摩擦中被放大,比起牵过的女孩的柔软的手,她的手能轻易触摸到表层以下的手骨,手指蕴含魔力,我才意识到那是与自己同类的手,像是龇牙咧嘴的野兽,具有竞争力,挑衅着神经。



接着,我摸到湿透而起皱褶的布料,再然后是人类的肌肤。我的手还被强力压制着,牵引着,最初柔软的部分是小腹,向上攀过被薄薄一层皮肤包裹的肋骨。



听到细微的喘气声,我想到肋骨下埋的是随呼吸起伏的肺,心脏蹦出的血液在此处交换养料,这是存活需求的重要一环。再划动手指,被轻薄布料包裹住的胸部上触到凸起的点,只是拨弄两下,呼吸声加重了。



“这是?”



“明知故问,我要杀了你!”尖叫里掺有化不开的鼻音,特意提高的音调反而酷似撒娇。



我真喜欢她这样,只有她才能刺伤我。在脑海里描摹那张算是漂亮的脸,亲吻,反复地抚摸,吞吃掉无形的欲望,颤抖动荡的灵魂酿出原始的汁液。



渴望又恐惧着单箭头的暧昧关系,爱意扭曲地滋长,又谦卑地屈膝恳求,藏住变成赔钱倒贴货摇尾巴的冲动,以至于一种兴奋过度的求之不得转化为仇恨。



无法组织语言解释心中的感受,巴别塔摇摇欲坠,好想逃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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